臺吉心裏從沒把這個小學徒當做威脅，而他這個小學徒本身也對自己的老師充滿敬畏。當然，現在估計只剩懼怕了。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深山古剎修行，從此不問世事。至少對剛剛剛體會到花花世界樂趣的利維來說，他現在很希望臺吉……去死！

利維垂頭喪氣的回到墨洛溫王宮，一道噩耗傳來，卻是宮相海森斯年事已高壽終正寢。海森斯是利維在墨洛溫王朝最大的反對者，利維按捺住內心的喜悅，裝作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樣前去給老宮相做彌撒。按照他的想法，要不是怕引起臺吉的反感，早在海森斯活著的時候他就下手了。不過如今也算得償所願，只要一會兒收集到海森斯的靈魂，他完全可以把他帶到實驗室折磨一萬遍。

海森斯是整個王國公認的虔誠信徒，若非因為擔任宮相的緣故，墨洛溫王國的首席大主教之位可不會落在利維身上。但至於說他對基督到底有多虔誠……呵呵，畢竟從古到今的政客當中估計就沒有一個好人。

對於這一點，利維當然更是心知肚明。準確的說，現在的天主教已經同當年耶穌所傳播的教義大相徑庭了。就事論事而言，耶穌死去之前，他的教義已經開始被自己的使徒篡改了。畢竟，一個認為“富人升上天堂比駱駝穿過針眼兒還難”的宗教是不可能廣泛傳播的，這世界從來都是一個富人的世界，從來都是……

利維站在海森斯老邁的遺體之前，像往常一樣使用招魂術，這對他來說已經很是得心應手了。但除了讓周圍的環境變得稍許陰森了些，招魂術沒有吸收到任何的魂體。

“不對啊，老師說過，人類的靈魂會在屍體當中存在三到七天的。而且海森斯一輩子老謀深算，靈魂強度應該比那些整日渾渾噩噩的普通人要強上很多，不會這麽快就消散吧！”利維心中滿是疑惑。

就在這時，利維身邊的整個世界突然變得陰暗起來。他驚慌的環顧四周，發現自己四周變成了黑白色的世界，所有的人都不見了蹤影。

“是什麽東西？”利維畢竟跟隨臺吉修行多年，心性也算是穩重。見狀自知是遇到了什麽詭異的存在，當下便收斂起心神，雙手間已經散發出隱隱的能量波動。

“遇變不慌，雖然實力差些，但也算是靠譜！”利維身前，一個手持長柄巨鐮的黑袍人慢慢從黑暗中顯出了身影。

一個恐怖的形象在利維腦海中閃過，經歷過黑死病橫行的末日，某個神祇的形象也在無意間廣為流傳開來。

“死……死神！”利維聲音中依然帶著幾分顫抖，雖然修行法術，但他一直以為所謂神明之類的都是虛妄，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一尊真正的神祇出現在自己身前。

“你知道我，那很多步驟就可以省略了！”死神不緩不慢的笑著說，利維看到他的鐮刀上掛著一個蒼白的靈魂，正是海森斯的形象。“你不覺得……你剛才是在偷我的東西麽？”

“偷……偷什麽？”利維沒有反應過來。

“靈魂！”死神冷冷的說，“很多年前，在耶和華剛剛進入這裏的時候，我就和他簽訂過一份協議。信耶穌的去天堂，信欲望的歸地獄，而迷茫的無信者則歸我所有！”

“海森斯是基督徒……”利維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。

“不……他是我的代理人。願意直面死亡的人太少，直面死亡有願意向我妥協的則更少。我想要發展個信徒可不是那麽容易……”死神似乎很惆悵海森斯的死亡。

“你不是死神麽，難道不能給他們延續生命？”

“生命？那可不是我的職責。既然選擇了信仰死亡，為什麽還要奢求活著，我最多只能給他們在死後找份工作！”死神發出“嘎嘎”的笑聲。

“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麽協議，我只是按照老師教導的方法收集靈魂修行而已……”利維緊張的說，當下便把臺吉賣了出去。

“哦……你的老師，那個外來者很不好對付！”死神正面凝視著利維，雖然面罩下只是一團黑霧，但利維還是覺得渾身發冷，“不過，出於我職業的敏感，我為什麽感覺你在提及那個老家夥的時候很想讓他死呢？”

“我……我們只是產生了一些分歧而已！”利維哆哆嗦嗦的說，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對方看穿。

“沒關系，作為一個像你這麽出色的年輕人，有些自己的想法是很正常的。”死神似乎很好說話，“我當年也和自己的同伴產生了一些分歧……他們拋棄了我，將我們兄弟三人扔在世界最骯臟和黑暗的角落裏。不過這反而成就了我們……所以，孩子……命運和選擇缺一不可！”

“你……您是什麽意思？”利維覺得死神似乎話中有話。

“沒什麽，只是我現在缺一個新的代理人，我覺得你可能會比較合適！”死神淡淡的說。

“新的代理人？”利維不自覺的看向死神鐮刀上掛著的海森斯的靈魂。

“哦……不用在意他，孩子！”死神隨手將海森斯的靈魂扯下來，揉成一團收進黑袍中，“這是一個妄想和我賴賬的卑鄙小人，所以適當的懲罰是必須的！”

“你的代理人需要簽訂什麽協議麽？”利維試探的問。

“當然，相較於所謂的情誼，我更相信契約。畢竟醜化說在前頭，事兒才能做漂亮不是麽！”死神淡淡的說。

“我能得到什麽……有需要付出什麽？”利維謹慎的問。

“很簡單，我們一起收拾掉那個來自異域的怪老頭兒，我就許你做人間行走的死神，從此之後，你就是我人間的代言者！”死神給出了一個讓此時的利維無法拒絕的條件。

利維答應下來，他覺得這項交易簡直是恰到好處。至少，他可以繼續做他的大主教，繼續享受人間的繁華。也不需要再聽人指派，以及跋山涉水去什麽羅馬發掘古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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